評估 31.10.2020
10月23日,國務卿邁克爾·龐培(Michael R. Pompeo)和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歐洲委員會副主席約瑟夫·博雷爾(Josep Borrell)通過電話會晤,討論了與聯合國有關的一系列共同關心的問題跨大西洋伙伴關系。在會議期間,兩人發起了歐洲對外行動局與美國國務院關於中國的新的雙邊對話。這是歐盟和美國專家討論與中國有關的所有問題的專門論壇。會晤後,美國宣布雙方建立了“專門論壇”,以“討論與中國有關的所有問題”,議題包括人權、安全和多邊主義。據悉,博雷爾曾於今年6月在與蓬佩奧和歐盟27國外長舉行視頻會議時,提出了美歐之間應舉行中國問題對話的提議。博雷利當時說,“在與中國的關係中,我們共同面臨一些問題,而我們的密切合作對於共同解決這些問題非常重要。”
一、美國壓力下的歐盟跟進
華盛頓一直在敦促歐盟和其他國家對北京采取強硬立場,其中包括要求將華為等中國電信公司排除在5G網絡之外,並確保“清潔互聯網”的壓力。歐盟也對中國表示了越來越多的懷疑,稱其為“系統對手”。之前,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Charles Michel)和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舉行了中歐峰會。會後米歇爾強調,歐洲要做一個美中競爭之間的參與者,而不是成為這兩個全球性大國的逐利賽場。針對博雷利被指將提出與美方就中國問題展開對話的消息,一名匿名的歐盟外交官說,“這向北京發出了一個強烈的信號,即歐盟很高興與美國就我們對中國日益增加的擔憂進行討論,即便是與以對歐盟並不友好而著稱的川普政府也是如此。” 在新的美歐論壇啟動討論與中國有關的問題之後,德國國防部長和外交部長要求在中國采取統一戰線。長期以來,歐洲官員一直抱怨北京在向外國參與者開放中國經濟方面缺乏進展,最近又抱怨新疆和香港的人權狀況。德國國防部長安格雷特•克拉姆-卡爾倫鮑爾(Annegret Kramp-Karrenbauer)周六稱自己為“大西洋主義者”,建議根據中國的做法建立“新近加強的西方貿易聯盟”。設在柏林的智囊團墨卡托中國研究研究院負責人米科·霍塔裡(Mikko Huotari)表示,對中國的總體看法已經“在德國變得非常重要,尤其是在過去的12個月中”。霍塔裡說:“我希望在(德國總理默克爾)之後的默克爾中國政策,無論誰將繼任她,都將對中國提供更為批判的觀點”。德國外交部長海科·馬斯(Heiko Maas)在發表講話後的第二天說,跨大西洋關系的未來將“由與中國打交道的正確方式決定”。他寫道:“對我而言,我們與中國的關系塑造為新的跨大西洋合作提供了機會。因為美國人和歐洲人對開放社會、人權和民主標准、公平貿易、自由海路和海地安全享有共同利益”。馬斯還表示:“在經歷了四個困難的年份之後,現在是跨大西洋伙伴關系重新開始的時候了,因為我們分歧的受益者是北京和莫斯科,德黑蘭和平壤”。
二、歐美之間的距離與障礙
但是德國一直不願與美國過於親近,尤其是自唐納德·特朗普於2016年就任總統以來。川普一再譴責柏林,因為柏林沒有向北約提供足夠的資金,整個歐盟也難以與美國抗衡。馬斯還表示,川普擔任總統期間造成的美國與歐盟之間的分歧僅使外部大國受益。如果我們在世界貿易組織中以一種聲音說話而不是相互征收關稅,那麼我們也可以在那裡建立新的標准,例如在強制性技術轉讓或與國有公司打交道方面。” 安格雷特•克拉姆-卡爾倫鮑爾(Annegret Kramp-Karrenbauer)也說:“德國的利益以及歐洲的利益都需要有秩序,以應對自由貿易的兩種危險:激進的中國國家資本主義以及我們目前在華盛頓觀察到的單方面孤立和脫鉤的誘惑”。 “因此,我建議我們以新近加強的西方貿易聯盟來應對全球競爭帶來的挑戰”。她並說,消除美歐之間的所有關稅和貿易壁壘對於歐盟和美國來說不是一個“瘋狂的主意”。
因此,歐盟中的許多人抱怨說,與唐納德·川普之間甚至無法正常接觸。在拜登時期應該有所不同,但是仍然存在許多問題。歐洲人希望與美國建立跨大西洋關系的“新起點”。這不僅在歐盟機構的最高層,而且也在北約成員國中的大多數國家。但這很難如願。自2017年以來,川普總統延續了一直奉行的“反伙伴政策”。他退出了氣候保護協議,就像他破壞了由他的前任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簽署的伊朗協議一樣。雖然他擺脫了對歐盟的嚴厲經濟制裁,但是他破壞了幾乎所有對歐洲人重要的東西,其中最重要的是在世貿組織或聯合國等機構中進行了多邊合作,形成一致的聲音。由於歐盟與美國之間的新貿易協定距離很遠,難怪歐盟及其大多數成員國都希望民主黨人喬·拜登能戰勝川普。歐盟認爲,這樣至少“正常接觸”才有可能。但是,歐盟與美國問題仍然很大,美國地緣政治重點在奧巴馬領導下已經更趨於亞洲。那種歐洲人在安全和能源政策方面是“搭便車者”的說法,在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那裏同樣適用。川普對待歐洲人經常比對待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更差,至
少布魯塞爾是這樣看的。
三、歐美對話新機制的前景
歐盟呼應美國要求強硬對待中國,一般誘因是共同的價值和利益,中國的強勢和不公平及糟糕的人權狀況等。歐盟與美國在經濟、政治、歷史和意識形態上有更多共同點,而且還有一個軍事同盟。歐美感到迫切需要應對中國的各個方面的挑戰,以確保西方在世界上居於領導地位的連續性。歐美針對中國的對話新機制,可幫助歐盟在與北京就一項投資協議的談判陷入僵局和其他領域推動采取行動。但是,歐美也有不愉快的接觸,川普總統上任四年來歐美關係大不如前,美國在貿易、北約軍費和國際多邊合作等方面與歐洲相去甚遠。因此,歐洲很多國家領導人都期盼民主黨候選人拜登能當選下屆美國總統,並希望與美國建立新的貿易聯盟,在國際上形成一致的意見,發出同一的聲音。歐美在一些議題和事務(如貿易、人權和地緣安全等)上可以聯手合作,並一致出手,但不是在所有的領域(如與中國脫鈎、單邊主義等)。
歐美針對中國的對話將涉及5G技術、網路清潔行動、“一帶一路”計劃、南海航道安全、人權、多邊主義等,甚至包括如何促成中國內部改變。但是,因爲地緣和經濟等利益的差異,歐美之間對中國的策略有所不同。美國國務院和白宮目前爲止的對華“新冷戰”策略能否繼續下去,還得看美國大選的結果。如果拜登當選,情況或許有所改變。也因此,歐美針對中國的對話新機制,今後會以什麼方式(開始是電話溝通)進行下去,還不清楚,對話的層級和經常性也有待美國政局的發展,以及歐美雙方將如何互動。另外,針對歐美這一對話新機制,歐洲媒體報導很少,倒是中國和中文媒體報道得較多。
31.10.2020